刚恒毅枢机回忆录(摘登)
发布日期:2019-10-21   |    作者:天光网站

■编著·刘嘉祥

  (上接第10期 总第357期)

  八十八、 画家陈缘督受冼

  我在北平时经常参加画展。东方的绘画,未见色情的内容,这是东方绘画之光。中、日不重人物描绘,是一首用眼可见的诗词。有一天,一位美国修女问我可否去参观故宫博物馆。我说,馆中没有伤风败俗的展览品,当然可以参观,而且为了明了中国艺术精粹,非去参观不可。

  有一次参观了一个小型画展,看到陈缘督的一幅丝绸仕女图,颇具中国传统风格,非常值得欣赏。他是名画家秦伯路的入室子弟。我请他到公署来,希望他绘一张圣母像。我把道明会名画家昂哲利高(AngeLico)的作品拿给他看,又把中文福音送给他阅读,和他谈论圣母的故事,这对他并不陌生,因为中国人所敬拜的观音菩萨,慈航普渡众生,和我们的仁慈圣母类似。没过多久,第一张中国式的圣母像就这样诞生了。凡看见的无不咋咋称奇,这张画后来在很多传教杂志中出现。

  后来我再提供其它宗教题材,只是他不能执笔裕如,这是很自然的事。我的中文秘书送他一些天主教的书籍,言明是为进入“画境”,并非让他入教。两年后的一天,他对我说,他对宗教原不在意,近来因读福音关系使他心神不宁,因此他愿意听道、受洗,以求心安。

  陈缘督听完道理后,于1932年圣神降临节,在代表公署小堂由我给他施洗,他取圣史画家路加为圣名。这天可说是中国公教艺术的降临节,以辅仁大学为基地,强有力的向前迈进。后来也逐渐深深地影响了日本、越南、印度与菲律宾等地的艺术公教化。

  陈先生的皈依使我想起明朝画家兼诗人吴历,取名路加,后来进入耶稣会。他的绘画受人推崇,也写了一些护教小册。

  八十九、 教友参加国难会议

  1932年4月7-12日,在洛阳召开国难会议。几位知名的教友被政府邀请参加,他们是:司铎兼学者马相伯、陆伯鸿、魏丕治、吴有惠、张怀博士。

  张怀在会中提起,现在人心不古,儒、释、道所提供之方法不足应付,应提倡天主十诫方能恢复道德。

  四年的经验证明公教进行会绝对有其必要,在各地已经建立起来,并已发挥作用——在讨论宗教自由、教产保障和国家会议时都应请教友参与,值得欣慰。我们修改了公进会的章程,也增加了几条,使这组织建立在统一而稳固的基础上。先要培养教友的传教热忱和使命感,才能出现大规模的归化运动。

  九十、王老松部长逝世

  1932年8月19日,传信部长王老松主持了丹麦全国圣体大会,为千位儿童送了圣体;圣体游行时,体力几乎不支。同年在荷兰祝圣山西大同主教后,结果病倒且住进了医院,两天后去世。

  他是我的上司,我不但爱他、敬他,还景仰他。他的日常生活圣善,高瞻远瞩;彻底改良了传教方法。教宗的传教通谕上,像《夫至大》、《罗马教宗》、《教会事件》、《由登极初时》等可以看出他的手迹。

  他开始大力推展成立本籍教区,并非没有困难,但他并非知难而退之人,他从不浪费光阴。他像领导有方的将领,由战壕出来,先占领据点,而后率部下勇往直前,绝不退缩。

  我一得到部长逝世的消息,就马上发函给全国教会领袖,为这位任职14年的传信部长的灵魂献祭祈祷,我在北平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思大典,全国各地也都为他举行了追悼献祭仪式。

  九十一、 圣言会接管辅仁大学

  美籍本笃会总院长司泰来,以其英勇与牺牲的精神创立了辅大。可惜有失策之处:一是没有筹募基金,另一方面是委任一位教区神长做校长,会士不甘心服从。他逝世后,继承人寇克总院长(koch)于1932年到北平视察。他很愿意将辅大办好,可惜找不到支持者,又赶上美国经济衰落,圣文生及卡西诺本笃会都拒绝支援。

  1932年底我因罹患静脉炎卧病在床,结果辅大危机的恶耗来到病榻前。我于12月20日将辅大清单寄给罗马并附一份说明。这是我向罗马呈报最伤心的文件之一。

  圣座尽力挽救这最高学府,把它转交给德籍圣言会士接管。该会在美国已有一个会省,高等知识分子众多,其中佼佼者有韩宁镐(MittLre)……等。这是个生气勃勃的修会又使辅大欣欣向荣。

  由此可得一教训,没有基金和办法之前,不应创办事业。创业固然困难,守业更不易。《圣经》早就预告过不能完工的尴尬(参阅路14:30)。乐观与大胆应由深思和睿智去支持,去评估。

  九十二、爆竹与鲜花

  1933年,我从美国回来后,右腿上长出两个肿瘤,在协和医院作了手术,大夫说是良性的,肿瘤虽然切除,却又忠了静脉炎,卧床已两个月。

  阳历除夕夜与农历除夕夜类似,爆竹声不绝于耳,使人难以入睡。安童仪和高弥肃大清早就来拜年,我们三人的家庭在天的那一边,大家相处得很融洽,好像一家人,合作无间,因此,公署的公务不会因我的病就耽搁下来。

  不久,本府的原主人荣王派人来贺礼,房门打开后,我从床上看见一伙人鱼贯而入,每人手捧一个装有蜡梅的花瓶,高举在胸前,共有8瓶,领队的双手高举亲王的名片,向我鞠躬后,用类似圣堂礼仪般的严肃表情,呈上名片。他们把8个花瓶摆在我床前,向我行了一个漂亮的满族式鞠躬礼后,端庄而肃敬的退去。

  九十三、 林懋德主教逝世

  北平林主教是保定教区的创始人。当我告诉他计划把保定转给中国神职时,他颇感不快,表示拒绝,他并非没有宗教精神,只是一时丢不掉传统包袱。几天后,他来找我,也承认外籍传教士不能永远这样领导下去。

  他原对教会的传教方式有深刻地认识,但却愿以法国及遣使会的利益居上。这三种爱混在一起不能相安无事。他很想救更多人的灵魂,可惜方法用的不对。义和团之乱后,他不肯把赔款用在办大学——可抢在基督教之前,去用这笔钱吸收穷人领洗,后来这些“吃教”的人有不少人又背教了,所以,晚年辞去在北平教区的职务,度半隐居的生活。

  我常常去看他,我们俩人意见有时相同,有时相左,他待人亲切而有经验。在培养本地神职人员方面非常成功,且又超过其它教区。北平教区共划出三个中国教区—这才是北平教区的真光荣。在林主教头上留下子弹的伤痕,正如教难时期有些主教曾遭受的一样。他长期患气喘病,1933年1月27日不幸逝世,享年77岁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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