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恒毅枢机回忆录(摘登)(10.15)
发布日期:2019-10-18 | 作者:天光网站◆编著·刘嘉祥
二十七.教务统计
我早就想作些教务统计,以便研究传教的方法和进度。义和团之后,教友的量虽在数字上有些增加,而质的方面却有待加强。在1923-1924年给罗马的报告中,共有2.263.487位教友;一年内有58000多人领洗进教;外籍传教士1500余位,本籍约1100余位。
一般说来,传教士的数字和皈依的数字成正比。但有些老传教区,因为需要照顾教友牧灵工作而分身乏术,导致归主者减少。我也通知代牧们,要加强新教友之宗教生活以防止背教;对迁出的教友也要掌握以防流失。
二十八.修会殖民地
“五伤会”愿意来中国传教,我看中某一教区,地方很大,共4百万居民,却只有40余位神父,3万多教友。我向该教区代牧建议分割一部分出来。他们的省会长马上写了一封万言长书,结论是:分割会伤元气;如果分的话,也要分给他们自己修会的其它会省,因为他们修会在该区已有一百年的经验,可以驾轻就熟。后来我在易县为“五伤会”找到了地方。
我觉得,传教区不是外籍会士的专有物,应视为建立本地教会过渡时期的产物。传教区不是为传教士而设的,而传教士应该认同教区。
二十九.反宗教运动
1926年,我收到匿名信,说我是洋鬼子的首领,并且威胁我。但我仍照常作我的每日午后市区散步,倒也没遇到麻烦。
教会成了排外的牺牲品,汉口、长沙、太原、韶州、延安、南宁、汕头、广州等地的代牧们相继报告了他们遭难的情况。我向代牧们表达了兄弟之爱的友谊,也衷心分担他们的痛苦。敦劝他们要尊重中国人民的爱国心,尊敬中国合法的权力;在混乱中继续自己的传道,行善和祈祷等事务。
法国公使给外交部提出抗议书。我请人转告公使,他运用这种可恶的保教权时,应先向宗座代表商榷,以免引起别人对教会不利。
后来法国公使请我用早餐,问我意见。我向他表示,我们不愿向中国人民要求可恶的特权,只要求自由传教和兴学,以及保障教会产权就可以了。
三十.伪装的传教士
有一署名D.C.的意大利神父,到各大学散发意大利的刊物,显然是在宣传法西斯主义,他还有意国官员的推荐信。意国公使是位公正的人,问我意见,可否给他传教士护照。我向他表示,传教士护照只能给实际传教的神父;若在某一地区传教,权在该区代牧。若在全国传教,权在宗座代表。至于D.C.,不可给传教护照,最多是观光护照。对他未经宗座代表许可,迳自活动,严重违反圣教法典表示遗憾,请他马上停止活动并离境,否则加以议处;面对目前中国传教区危险环境,我以职责所在,情非得已。他后来到北京当面向我解释,也服从了命令。我绝不容许一位意国神父,以传教士的名义,来中国宣传法西斯主义!
三十一.巡视崇明岛
我很想在中国最繁华的上海教区划分一个本籍教区,因此我决定在5月里去巡视上海,以便寻找合适的地点和人选。我们登上小艇向崇明岛驶去,巡视了岛上卓越的教会,到处都受到热情的招待。经过田野时,我就走出轿子宁愿步行。等经过村庄时,又得坐上轿子,不让轿夫“失面子”,其实是怕我失面子。
我们停在市场喝茶、休息。一群儿童围上来,我买了些糖果分给大家,很有效。大家问东问西。陪我来的副主教介绍我是教皇代表,不是他们所猜想的法、西、葡代表。要想让他们了解天主教的至公性,必须有了中国主教才管用。
回航时船在沙滩上搁了浅,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因涨潮而脱险。崇明岛的总铎——未来的海门首任中国主教朱开敏稍后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谢函。
三十二.巡视宁波
出席上海教务会议的首长中,牧龄最高的是宁波赵保禄主教,他在位40年,学识渊博,德高望重。在上海会议时我向他谈起必须实现教宗祝圣几位中国主教的心愿时,他面色开朗地对我说:“我有适当的人选:他从小我就是送他入院,后来升他为神父,他就是胡若山神父。”胡神父属嘉兴遣使会。
可惜赵主教在胡若山升格祝圣主教以前,于1926年初就逝世于法国。教友愿出钱将遗体运回中国,后来由法国邮轮免费运回。
我于5月23日来到宁波参加赵主教的追思礼。也趁机巡视了未来的中国教区——台州。这地区已有相当的基础。我在定海遇见了几位贵族出身的仁爱会修女,她们以诚朴的生活掩饰她们的高贵。该教区各种事业中以修院最为完善。
三十三.祝圣香港主教
1926年6月23日我祝圣了香港代牧恩理觉主教。中外人士共聚一堂,显示了教会是在天主慈爱下组成的。
我祝圣的主教比司铎更多,在传教区祝圣主教更有意义。因祝圣经文上说:“我接受福音,并广为宣讲圣道。”这正是宗徒往训万民的传教使命。
归途中,遇到几位中国驻欧洲的公使,谈到中国混乱的局势,表示忧心忡忡。我劝他们不必失望,罗马过去也是一样。他们愿闻其祥。我告诉他们,天主教会用古代的文化和文明挽救了危机,产生了新而生动的文化。中华民族有伟大的伦理文化,只要注入基督生命的种子,填补心灵的空虚,必使中国发扬光大。他们听了未必有同感,但中国人好客,总不让客人难过。而我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去散播优良的种子,说不定,长期蕴酿后,会发芽生长。
三十四.教宗的两大文献
教宗在1926年2月26日所颁布的《教会事件》通谕,在4月份才寄到中国,这份文件又加强了《夫至大》通谕的力量,我研讨后感到非常鼓舞。
教宗于当年6月15日又颁布了《由登极初时》通谕,针对在中国的代牧而写,旨在确定、阐明并维护传教使命的纯正性。
我立即把这两份文献译成中文分送全国。我的读后感如下:
(1)传教区只是过渡状态,是建立本籍教会的工具。教宗责怪,为何要阻止本地神职人员的培植和成长,不让他们将来治理自己的同胞呢?
(2)服从教宗的代价就是牺牲,让出教区就是自我牺牲以及修会的牺牲。我无意把传教士们的功绩化为乌有,但因他们是基石,所以必须掩埋在地下,这样,建筑物才能建立起来。
(3)绝大多数传教士都有殉教的精神,令人钦佩。但是,个人的殉教是一回事,为了团体利益,屈服在困难不定的生活中又是另外一回事。让修会放弃巨大的财产、特权及成果,实在不容易。因此应“谋求基督的事而非自己的事。”(斐2:21)
(4)只空口说教会至公无用,实际让出教区才能让外教人心服。
(5)母亲帮忙幼儿开始走路,渐渐让他独自行走。即使偶而跌倒也算正常,不可因噎废食。教区也应趁早训练修士,等本籍人数足够时就让其建立圣统。不能永久霸占传教区。
(6)很多中国神父欢迎这两封通谕,也请求迅速成立本地修会。这也是传教士多年来辛勤工作之代价和成果。
三十五.巡视太原
7月份我巡视太原代牧区是为划分本籍教区,凤朝瑞主教全心全意支持圣座的愿望。我就进行最后的协商,以及新主教人选。
我参观了葬有殉教遗骸的天主教公墓,也到圣方济圣母传教修女会真福雅松达墓上祈祷。(未完待续)